于狩散人

燕赵野人,疏懒成性

【九辫】父母爱情(6)

七十年代高干家庭下乡九郎X小山村遗世明珠双性辫儿

私设如山,不上升真人!

父母爱情之上,祖父母爱情未满(大概指的是年岁……)



第六章 训犬

 

        杨淏翔和张磊结婚这件事,事前同学们并没有得到准话,还是杨淏翔满村子借红衣服才漏了馅儿,当晚他的组长兼发小就跑到后边屋子里来,扯着杨淏翔就要问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哥,别在这儿问,咱出去。”杨淏翔正和张磊抢针线笸箩,抢到手了就直接抱在怀里出屋,和组长在院里说话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敢一声不吭干这么大一事儿!我叔我婶肯定不知道吧!你疯了?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知道就等将来再说。”杨淏翔背靠着院里的树,低着头看不清表情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这人主意怎么这么正呢?你觉得你俩合适吗?就算现在你觉得他干什么都好,可他生在山沟子里,斗大字不认识一箩筐,你俩结婚过一辈子,能有什么共同语言?到时候过不下去了,那不就两败俱伤了么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哥,我要是真把你说的这些当顾虑,也就没有今天的事儿了,别拦着我,将来要是回不去北京了,我就在这村里办个学校,让这山里再也没有文盲,要是侥幸能回去,我一定会带着他一起走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发小沉默了,杨淏翔是个什么德行他再了解不过了,毕竟是从小一起从穿开裆裤玩到大的,他看似什么事都热情,其实对别人多半都寡淡,能被杨淏翔认准的事儿不多,在外人看来也不会有什么征兆,等到人人都知道的时候,杨淏翔早就不知道一条路闷头走出去多远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毕竟当年在北京,这些同学就已经看到了他是如何去维护了自己的父亲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翔子,我不是非说要拦着你,现在婚恋自由我也不敢犯错误,我就是觉得你这终身大事怎么就被你弄得这么不靠谱呢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嗐,实话实说,一开始我照顾他想着他,其实也没动过结婚的心思。”杨淏翔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窗框上,叹了口气,“但是我跑了半宿去镇里找人救他,再到亲手把他从箱子里抱出来的时候,我心里真的特别想占有这个人,因为这样只要别人敢伤害他,在我这就名不正言不顺,我就能保护他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这番话说完,两个刚刚踏入男人行列的青年都沉默了,呆站着久了身上也冷,杨淏翔想跟朋友告别,对方却按住了他,道:“你,你等会儿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哥?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有身前两年穿罩衣里头的棉袄,当时家里没抢上好布,上头带点碎花,我借给你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没等杨淏翔张口说句谢谢,他就步履匆匆离了后院,第二天一早起来,杨淏翔在窗户底下的水缸上看见了裹在布包里的棉袄,他知道朋友一时半会还想不开,避着不见面对彼此都是个缓和的机会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那件衣服穿在张磊身上有些显大,孟叔晚上下工之后赶来给他俩主持婚礼,院子里空空荡荡,一张桌子上摆着结婚证,孟叔拿来两本红宝书送给他们,两人翻开书来宣了誓,孟叔拿起结婚证,对着院门高声道:“现在证婚人宣布,杨淏翔、张磊的婚姻合情合法,批准你们结为合法夫妻!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小杨,现在上头要求各村镇都进行‘割尾巴’运动,坚决割掉资本主义的小尾巴,咱村里规定鸡鸭各不超过两只,前几天社里刚查出来的超额鸡,给你们抱来两只,往后要是下小鸡了,记着上交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孟叔。”杨淏翔在前头拉着手跟孟叔道谢,张磊就在后头抱着刚到家吓傻了的母鸡点头,还有一只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地上巡逻,啄苞谷的时候一嘴叨中了杨淏翔的脚指头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哎呦了一声,张磊就抬脚把公鸡挡到一边,孟叔见天也不早了,就挥了挥手回前院去了,留下张磊一左一右掐住两只鸡的翅膀,准备放在屋里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等等等!它俩晚上不在屋里上厕所吗?”杨淏翔惊呆了,他看见小孩儿把两只鸡扑棱棱扔在地下,拍了拍手上的灰,道:“放外头容易跑,院里墙矮,明儿我起来编俩鸡笼子,圈一冬天不会飞了就放院里养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它们就不在屋里上厕所了吗?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杨淏翔对鸡会不会在屋里上厕所这件事格外执着,张磊噗嗤一声就笑了,他扯了一根绳子来,把鸡脚拴在箱子腿上,地下又铺了几张草纸,道:“这就好收拾了。”说着解开棉袄,小心翼翼地叠整齐了,装回人家送来的包裹里,又换回自己的衣服,出门去给杨淏翔盛饭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一到三月雪就化了,你肯定要去地里干活,我本来想多养几只鸡,现在又不让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外头也就乱这么一时,养那么多你也累,咱俩结婚不是要你干活儿来的,万一将来回了城,咱俩就更不能置办太多东西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这是张磊头一次听杨淏翔清清楚楚地说出“回城”两个字,他对这两个字充满了向往,张磊相信总有一天杨淏翔能带着自己一起离开这个地方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小两口的日子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开始了,其实和没扯证之前也没什么分别,杨淏翔早晨起来去上工,午饭在社里吃,到了夜里才回来,回来时他的小妻子就踮着脚尖站在院里的大锅前煮饭,然后接过他手里的饭盒,给他满满地盛上一盒红薯稀饭或是别的什么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并没有多余的经历去关注张磊白天都做些什么,所以他们通常会在临睡前的一段时间里聊会儿天,内容包括白天小孩儿做了几副鞋底,去后山炒了多少盐,或是挖在山里的土陷阱有没有逮到兔子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张磊很聪明,他不会把自己逮到的活物放在明面上烹煮,后院外头就是土路,总有肉味儿飘出去会招人说嘴,只要山上陷阱里逮住了东西,他多半会把皮子埋在地里用土法子熟了,肉就扣在干菜底下蒸,头次接到手一大碗干菜杨淏翔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等到日子多了,就愈发觉得他可爱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孟家院后院小屋里的加餐不为人知且持续良久,直到有一天,杨淏翔在粥里看到了一枚鸡蛋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大概有小半年没见过水煮蛋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家里那只母鸡开始下蛋了,我瞧见窝里有,就摸了一个。”张磊擦了擦手,听着屋外小母鸡抗议的叫声,笑道:“孵出小鸡来社里也不让养的,这样它还能一直下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话刚说完,一颗鸡蛋就被筷子戳着送到了他眼前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要长个子呢,听话啊,以后摸着鸡蛋了不用给我留,你自己吃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我以后炒了或者下在粥里,咱俩就能一起吃了,好不好?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张磊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,杨淏翔觉得自己要是继续对视下去绝对无法拒绝他,就赶紧下了炕出去找了个篮子,回来对他道:“你先吃,孟叔白天跟我说家里下的小狗有一条没送出去,让我去抱回来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快去吧,开春了我怕黄鼠狼下山偷鸡,养条狗正好。”小孩儿觉得这是个天大的正事,赶紧催着杨淏翔去了,回身坐在炕上小心翼翼咬了几口鸡蛋,又实在舍不得全吃了,到底还是留了大半个在饭盒里等杨淏翔回来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杨淏翔用篮子提回来的是一条三个月大的小土狗,四肢黄毛背后黑毛,张磊看得出它将来恐怕能长得不小,当晚就给取了个名字叫小黑,搂在怀里一起玩了许久才睡下,杨淏翔见状更是担心它搅了张磊睡觉,一把捞起来给赶到门外去了,张磊怀里一空,赌着气使劲在炕上翻了几个身,被杨淏翔搂在怀里才消停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一早,杨淏翔正迷糊着,院里一声尖叫吓得他差点从炕上掉下来,他套上鞋往外跑,就见屋门口半只血淋淋的公鸡正头抢着地,张磊扶着墙站在一边,脸色都吓白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小黑在墙根底下蹲着舔毛,嘴边还是红的,显然这案子不用侦办就知道哪个是罪魁祸首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杨淏翔觉得张磊是大早上起来见这个吓着了,赶紧过去要扶他进屋再烧点热水,却被他拂开了,只见张磊从笤帚上折了一条下来,赶着小黑到死公鸡旁边,小黑还抬眼看他,试探几番放下心来,又要去吃剩下的鸡,刚一张嘴,张磊的笤帚条就落在了它屁股上,小黑嗷地一声跳开了,过了好一阵子才回来,张开嘴还没碰到鸡脖子,屁股后头又是一下。几次三番下来,再经过瑟瑟发抖的小母鸡时,小黑也只敢呜咽一声,远远地绕着路走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见小黑长了记性,张磊丢开笤帚,也开始抹起了眼泪,“就忘了这个了,好容易才养起来两只鸡的,母鸡昨儿吓着了今天都没下蛋,臭小黑,它把杨哥的蛋给吓没了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杨淏翔觉得小妻子的话好像不太适合细想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只顾着安慰张磊,去上工迟到被扣了工分,可见实在是祸不单行。下工后他扛着锄头往家里走,路过地里时忽然想起孟叔交代自己从地头拔几棵葱回去,他撂下家伙刚在地头弯了腰,忽然土坡后边传来了几个妇女说话的声音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是那个小双儿不行吧,这都好几个月了,没听说那个学生家里有消息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也不一定吧,说不定是那个姓杨的不正常,正常人谁娶个双儿哦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也是也是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杨淏翔拎着葱愣住了,他仅有的一点生理知识告诉他,自己和张磊可能忽略了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一项工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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